序言
窗外,天空依旧灰沉沉。过了几天?我无法得知,只知道自己饥饿很久了。
身旁,两个朋友腐化的尸味一直冲斥嗅觉,我的身体颤抖不停。悲哀、绝望的泪水时常涌出因惊慌逃亡而凹馅的眼眶。
外头那些“东西”走了吗?我暗地里祈祷,单纯的认为只有这里才安全。
一阵骚动惊醒游移的思绪,我害怕地躲藏在实验台后,眼睛紧紧盯死实验室的前门。
前门被撞得哐哐作响,好想有什么东西要进来了。我绝望的不再看了,持久战让我身心疲惫不堪,与其被他们吃的尸无完体,倒不如自己死得完完整整。
爬到柜子旁,推开堆满灰尘的底层墙砖,从里头拿出一瓶蓝色液体。这瓶蓝色液体是我以前贪玩做的,为了死的舒服而准备。
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摆脱他们了。在实验室呆久,每一分钟都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去,以经受够了。
“益祺,我现在来陪你了,等我。”
低头饮尽瓶中蓝色液体,我慢慢闭上眼等待死亡……
第一天
直觉告诉我:有人看着我。视线伴随笃笃笃的脚步声越渐越近,我拉紧被子,屏息倾听。
“呼~”,感觉身上的被子脱手而飞,我很不情愿的睁开眼,这一看,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敷着“黑底烂泥”面膜的老妈,将她的血盆大口放大摆在眼前,我突凸眼珠,闭紧嘴巴,心中睡意散尽,留下极大的慌恐。
“起床。”命令式的口气让我急忙跳床抓起衣服穿上——刷牙,动作一气呵成。
老妈上前递给我一颗红丸,冷冰冰的说道:“最近天气热,你吃下它防热感冒。”我毫不迟疑的吞下它,拎起书包,夺门而出。
远远还听见老妈的唠叨,我头也不回地向学校迈去。
街上,到处垃圾满天飞。我抬头想望望晴朗无云的蓝天,但诧异看到的竟是黑云压层,同街上的情况没两样。
阴风阵阵,我缩瑟着身子,看着自己身上仅穿的一件单薄的短袖校服,不免孤疑地想:现在才热辣辣的八月的早晨,应该还没冷到像寒风刺骨的深秋吧。
路口上转弯,我丝毫感觉不到人的气息,心中不由变得压抑。
“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到人啊?”
我迟疑着要不要回家不去上课,可是曾经有前科在身,如果这次又被抓,那就不是记过处分这么简单咯。无奈之下,只好咬紧牙关继承走。
前方,一群人正蹲下埋头咕噜地作觅食状,好奇心极大的我忍不住上前寻问:“请问,你们在吃什么东西?”
离我最近的那个人应声回过头,在见到他的那一刹,我脑袋猛的轰响,像电脑死机般停止运作。
他双眼呆滞,脸上扭曲的五官和嘴边残留的一条血肠丝子,向我咧嘴而笑。我两脚打颤,双手紧握,强忍着不让胃里翻腾的酸水有喷出喉咙的冲动。
他慢慢站起,我视线往下一瞧,。天啊,这那是人?分明就是……
时间由不得我慢慢消化这个场面,其他人放下手中的肉,饥饿的看着我。我不禁往后退,扫了地上一眼。人?我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在吃人,地上零七八碎的肉和从胃里抽出的大小肠血淋淋的摆在眼前,胳膊以下露出森森的白骨,血蔓延至四周。
不要!我不要做他。惊恐令平时迟钝的我作出生平第一次快反应——跑。他们抱成一团相互拉扯,争先恐后的跟上来。
“一直跑,一直跑,不要停啊。”我自勉着,勉强维持速度,避免被他们追上。
转弯,过马路。又有一批人像刚才那样,不过他们比那些人更像食尸者,毫不犹豫集体攻击路人,无视他的呼喊,将他压下,然后……
我顾不上看,急急越过他们,尽量不让任何人看见,如果那还叫人的话。
我向学校方向狂奔,还有几步就到了,我渐渐放慢脚步,心有余悸的揣着气。
“滚开,不然K死你们。”
刚踏进校门,熟悉的恐吓声从林荫道传来,我心“噔”了一下,莫非……
冲动占上风,我风风火火的闯入学校,远远见到了一大群“类人体”包围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便是刚才发出恐吓而我又最熟悉的朋友——益祺。那群类人体中的一个正伸出腐肉的手逼近她。
“该死的。”一时情急之下,我捡起旁边围花卉的一块大砖扔向他们。砖抛了一条美丽的弧线,狠狠击中了那个人,他“咚”的应声倒下,随即晕去。巨响惊动了其他人,包括益祺和那个女生。
我向益祺打了个眼色,她趁其他人转身向我移步时,往后拉着那女生跑了。
我朝她逃的方向瞥了一眼,躲开类人体的攻击,往右方的学校内堂跑去。类人体当然不会放过我,他们一路紧紧贴近,但毕竟在校三年,对于地型熟悉的我很快甩开他们,停在音乐室门口。
我气喘的大吸了一口气,慢慢静下心来回踱步,开始思索刚才所遇到的怪事:怎么搞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街上那帮人怎么变成了这样?难道……
突然,“踏、踏、踏”的脚步声回荡整个走廊,思路被打断的我紧张的来回张望,生怕冒出个类人体。
“安安,这边。”
益祺的声音从左方传来,我转身见到她安然无恙的靠在楼梯口向我招手。于是我放下了心,快步如箭走向她,紧紧握住她的手,说:“你和我先躲藏在化学实验室,然后才从长计议吧。”
她嗯了一下,向我“甜甜”一笑。我没留意,拽着她刚逃出第一步,背后响起了另一呼喊。
“安安,这边。”
我拧头一看,暗地吃了一惊。咦?益祺怎么在对面,旁边还有刚才见过的那位女生,那我拉着的那个又是谁?我惊讶的快速回头,这……这是什么?
对方已不是益祺的样子,崎形残缺的身体和血肉模糊的脸,两眼因抓住食物而释放出异样的光芒,看得我心惊胆颤,全身凝血,仿佛走进大冰窖,身上即有的温度迅速被抽走了。
再看,握住的不是益祺温暖、润滑、富有肉感的小手,而是一条条格外分明的白骨指,连接上半肘都是外露的,没有腐肉虫爬的依托,更显得触目惊心。
“益祺,救命啊!”我拼命呼叫挣脱她的手,非但不能松开反而被她更用力的抓紧。益祺收到我的求救,心急又无助的四周张望,显然在找一样可以让这个怪物一击致命的武器。
眼看快要接近了,她恶心的张开布满蛀虫黄牙,流淌的绿色分泌液从他口腔里逸出,臭气熏天的口气,令我早以压抑的酸水再一次涌上喉咙。
“呕——”我嘴里的赃东西毫不保留全喷了她脸上。一时惊恐中,她松开了手,往自己脸上模。我趁机用力狠狠地踹了她一脚,甩开她的手,奔向益祺。
“走——”
拉着真益祺的手,让我倍觉温暖,至少在这混乱当中,还有一个朋友陪自己并肩作战。而那个女生一直跟着我们,沿途一路没有受到类人体的袭击,轻易到达我们的目的地——化学实验室。
关门,锁上。发觉安全后,我才敢松开益祺的手,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安安,现在该怎么办?”益祺轻声发问,她和那女生无助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但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才是最重要。”
“可是,我们总不能在这等死啊!”那女生说话了,一针见血的让我无法回答。
我垂下头,不吭声了。
半刻,益祺大胆的提出要求:“不如我去查找真相吧。”
我和那女生同时看着她。
“不行,太危险了,万一搞不好会出人命的。”我不赞成,她这样做无疑是找死。
“不行也得行,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你们就这等我回来吧。”说完,不给我反驳的机会,一个劲儿冲出去了。
接下来,漫长的等待宛如盛开的曼陀罗花,让我昏昏欲睡。不知怎的,明明知道这时候不该这样子,但眼皮还是慢慢的闭上了……
第二天
一滴、二滴……有东西一直在脸上不停的滴,冰凉凉的,是水?我如获至宝的睁开眼,刹那间,一阵眩晕向我袭来。
头顶上方,益祺悬在吊扇上,被辗转得不成样,嘴里流出一条深深的、长长的血丝。她那双曾经动人美丽的眸子此刻空洞凸大的瞪着我,仿佛在告诉我:我是为你而死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接受不了这事实,狂叫着,像疯子一样乱撞,很想离开这里。无意间触动了那女生的身体,“咚”的一声,她的头像颗球掉下滚到我脚边,我与她四目相接,她脸上七窍流血,血沾满了她的双眼,但仍然能看到眼底的绝望和愤怨。
“不!”我抱头缩成一团,心里乱烘烘,找不到一点头绪。无法了解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益祺又是什么时候回来了。
“益祺、益祺。”我失声痛哭地叫起她的名字,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们只不过是跟我开玩笑而已。
“磅、磅、磅”,后门因长年失修,早已没了阻挡能力,顿时被撞开了一条缝。
我止住眼泪吃惊地抬头,从缝里看见了此刻最不愿意碰到的事——类人体的脸。他在寻找活人,眼睛在门缝来回扫视了几遍。大概是没发现我吧,他移开脸走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急急站起想要逃走。不料,却撞上益祺笔直的纤脚。一声巨响,她整个身体想无线风筝般直坠地上,倒在那女生的血泊中。
我顿时打了个寒颤,本能往后一瞧,正撞上门缝中向内窥视的类人体的眼。他看见我了!
他猥琐地“呵呵哈啊啊”笑起来,并大力挥动他的两条白骨击打门。“吱”的一声,门差点开了。我吓得赶紧推动身旁的大柜,大柜上装满酸性腐蚀液体和易燃易爆物品。
挡住门缝后,我敏捷地从柜中拿出一条试管,加上其他物质作成临时‘zha药’。用塞子塞住管口,将它从门底隙缝用力推出去。
刹时,“轰炸——”少量尘烟逸窜进来,我小心的隔着一排柜子偷看。窗外烟尘流动,什么也看不清。
等烟消逝,外头一片寂静,也没再看见人影浮动了。
我又推动一个大柜,顶住后门,以防事件再次发生。回到原来的位置,益祺和那女生的惨状再一次映入眼里,刺痛了我的心,我流下愤恨的泪。想要报仇却无能为力,现在连走出这里的勇气也没了。我怕,我真的好怕!怕死是人类的天性,我只要联想到走出这里随即发生的结果就四肢瘫软了。
“对不起,益祺。”我跪下了,痛恨自己的软弱。当初如果能更坚强些,跟她一起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想要……心开始不正常地加速跳动,我捂住胸口,痛得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窗外一片漆黑。是夜晚吗?或许吧,室内阴冷冷的,风不时从门底窜入。我牙打颤着,任由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宛如那血泊一大片一大片殷红的扩散,然后变成凝干的血迹。
我究竟在这里多久了,2天?大概吧。这里没有食物和水,我为什么还能够活着,或许自己早死了,只是不知道。我嘲笑着摇了摇头。
身旁,两个朋友的身体开始发臭了,酸酸的。再望,就会发现她们有些发膨,或许再不久会流出大量的尸水吧。
我瞪着那些发膨的尸体一直咽口水,知道自己饿了想要吃东西的人是不会错过眼前的“美味”。
其实。人肉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这是以前的一个网友告诉我的。
那一阵子我常常盯着益祺的手出神,自己有一种冲动想品尝一下她那双细润的小手,害得益祺以为我神经病了,现在终于可以一尝滋味了。
我慢慢爬近她,扯下一条胳膊嗅了嗅。用力过猛,那条胳膊被我抓紧,挤出大量黏稠的尸水,缩成一团。我戳了戳她手掌,情况也是如此。最后,我放弃了。扔开她的胳膊,躺在地上,不顾是否会被血玷污。眼睛紧盯上方的吊扇,希望它能掉下来把我砸死。
这时,那种感觉又来了。我抵抗着,尽量不让自己睡着。但,睡魔似乎不肯放过我,它不费吹灰之力把我拉进深渊幽黑的旋涡中,一直沉沦、沉沦……
第三天
咚咚咚的捶门声唤醒了我。
外头的嘈杂声像极了发现食物而发出的欢呼,我缩了缩身子,往后退,躲藏到实验台后,眼睛一刻不眨地密切注视前门。
突然,外头声音哑然而止,空气中安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到,我惊愕地侧耳倾听。
过了会,等我稍微放下心时,又出现声响了,然后是更用力的拍门声,连窗也不能避免地狠狠拍打着。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很多人影在窗外走动。不!与其被他们吃掉,到不如自己死得干干净净。
爬到柜子前,推开底层墙砖,掏出一蓝色液体。我拧头看了益祺最后一眼,说:“我现在来陪你了。”
低头饮尽瓶中的蓝色液体,我慢慢闭上眼等待死亡……
耳边怎么这么嘈,似乎有好多人。我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
“你看,她醒了。”益祺开心的手舞足蹈。
我顿时傻眼了,因为看到的不只有死去的益祺,还有老妈和全班同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们开口齐声说:“Happy Birthday!”
我震惊地坐起来,心中的惊恐渐渐变成愤怒。我掀起身旁的桌子,吼道:“有没有搞错啊!这样的事你们也拿来开玩笑。”
无视他们惊愕的眼光,我走下床冲了出去。一路上走着,发现自己身处的是间大医院。
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这间令感到窒息的大医院,我又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倒了。
街上,犹如刚才的梦一样,死寂无人。天空中竟看不见可爱的小太阳。如果说刚才的是梦,那这一刻的更像一场无休止的恶梦。
“怎么搞得,莫非这又是他们的把戏?”我楞呆了,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搭上我肩膀。我斜视一瞧,竟是一只半腐烂的手,虫在上面乱窜,吮吸着它臭味的肉汁。
一种冷冰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不喜欢我们的生日惊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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