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风中飘来丝丝冰凉,隐约掺杂着淡淡柿子清香,翻开书页,指尖流连在那情意荡漾的字里行间,不禁轻哼悠悠青春……。
一条铺着煤渣的白杨夹道,很宽,很长,通向另一个陌生而不可把握的世界——油麻地中学。白杨拔地而起,青森森地直指天空,周围没有人,唯有枯叶在风中幽幽飘落,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背着厚重的铺盖卷,从衣襟中探出半个脑袋胆怯地打量着一切摸索前进。他,就是林冰。初入中学的他犹如一只小老鼠,躲在漆黑的世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窥视着校园。漫长的小道蜿蜒而去,面对远方未知的生活他就像在迷雾中航行的孤帆,迷茫却又那般期待灯塔那抹光芒。时光倒流,回到那个秋日风中淡淡的桂花香扣人心弦,我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肥大的校服,独自跨入小学的大门,走在石子路上,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缝隙投下斑驳的原点,我两眼放着光芒,一边拉着长长的裤脚一边新奇地欣赏着绿色满盈的校园,两个羊角辫在风中上下飞舞牵引着身后母亲深切担忧的双眸……。
“纯真的年代纯真的人情,”对于林冰念念不忘的便是那三个挚友。时不时掏出一枚小圆镜没完没了地照他那张下颔长得很开的脸的马水清,永远汗淋淋仿佛从梅雨季节中走过的谢百三,喜欢抢别人的篮球以“端大便桶”姿势投球百中的刘汉林。他们三个在这红瓦房中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打球……面对生活固定的格式里,他们总会创造许多新的细节,这次打篮球换了一个人,或只要球滚到水里的样子与上次不一样,他们绝不会看做是重复的活动,在这纯真的年纪,满足便是最大的乐趣。吴庄,一个普通的村庄,马水清的家是令人注目的,它深深留下了从前富有的痕迹,每到空闲林冰总要随马水清回家。院子很大,开门就是一条流动不息的大河,那儿长了两棵柿子树。秋风一来,吹落了枯黄的柿叶,那长得很大,扁扁的,熟透了,橙红色的柿子在夕阳的余晖里仿佛挂了两树温馨的小灯笼,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这是马水清已故母亲为这古老院子亲手栽下清新的颜色,面对柿子树,他的心总会流来一股绵绵的温情。然而几年后,几个孩子放火烧年头留下的枯草使柿子树化为灰烬,仿佛烧掉了马水清全部的寄托和思念,他怅然地坐在焦土上整整一夜,凄冷月色笼罩着一切,曾经香甜的柿香成了回忆中不敢触碰的伤痕。思绪漫步在岁月的长河边,不禁想起昔日。杨柳依依,漫天飘舞着洁白的柳絮,似雪花,似白云,在空中一起一浮。吴子和我携手随风追逐在树下,尽情享受春的温柔,伸手捕捉那一团团柳絮,轻轻许诺要永远在一起。摊开手心,凝视它乘着我们美好的希望飞向远方。岁月悄悄流逝,犹如手中的那捧水,尽管紧紧合拢,终究会从指间滑落。如今我独自一人站在那年的杨柳下,柳絮依旧飘舞,却少了那年的你,然而你嘴角那抹微笑是我念念不忘的回忆……
林冰在红瓦房、黑瓦房里纯真而青涩的青春就像他的那封信,发着清脆而单调的纸响,被他丢入河中,随着流水,一闪一闪地去了。也许行走在青春中,“风后面是风,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我们永不能停歇,就算含泪也要带着回忆奔跑,这就是青春。轻轻把折皱的书页捋平,默默合上书,风中依旧飘来淡淡柿子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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