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有一处难忘的风景,叫做埃菲尔铁塔,端庄而大方;英国有一处难忘的风景,叫做伦敦大桥,静穆而严肃;心底也有一处难忘的风景,叫做未知,平凡而伟大。
我坐在断墙上,搭拉着两条腿,望着不远处哥哥吹笛的背影,笛声悠扬,扯出声声思绪。
“哥”我扯着喉咙喊,“回家吧。”哥哥的背影一顿,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向着夕阳走去。我跳下断墙,追上哥哥,路过那个不起眼的坟墓时,怔了一怔,随即头也不抬的大步离去……
那年我五岁,哥哥八岁,都是不懂事的年纪。哥哥的奶奶很亲切,姓何。何奶奶总是笑眯眯的,没有烦恼一般。她爱给我们做点心,送午饭。美好的日子总是流逝得太快,没人注意到何奶奶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
如往常一般,我踩着哥哥的背影,踏在柏油路上,习惯性地向身后的何奶奶挥手,走去上学。接到何奶奶病危通知的时候,我正在兴高采烈地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几个小时又可以吃到何奶奶做的点心。教室门口不知何时站了哥哥,他满头大汗的跟老师解释着什么,老师皱了皱眉,看向我,招手让我出去。我高兴的跑出去,哥哥二话不说拉着我,冲下了楼,钻进一辆黑色小轿车里。开车的是何奶奶的小儿子,何叔叔,平日里见过几次,温文儒雅的脸上现在全是焦急的神色。“怎么了?”我看着快速后退的大树问。“奶奶想见你。”哥哥说。
医院,病床上躺着瘦弱的何奶奶,她看见我,伸出干枯的双手,摸了摸我的脸。干枯的手像硌在我的心里,硌得我生疼,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何奶奶笑着说:“傻孩子,哭什么呢?奶奶不好好的吗?”然后,她又转过头对哥哥说:“给我吹一首吧。”哥哥红着眼眶接过何叔叔早已准备好的笛子吹了起来。笛声悠扬,弥漫整个病房。何奶奶动了动嘴唇,微笑着闭上了眼……
又一次,来到这个小小的坟前,依旧攀上断墙,哥哥拿出书包里的笛子,坐在坟旁,吹了起来。笛声悠扬,把我们浓浓的思念带往那边没烦恼笑眯眯的何奶奶。
踏着夕阳回家的路上,十四岁的我问十七岁的哥哥,奶奶最后说了什么?十七岁的哥哥看着远方:“奶奶说,把我带回家。”
是啊,奶奶说,乖,把我带回家,奶奶想看着你们长大,还想再听你吹笛。
附:
今天补完课回来,打开电脑,本想放松,却看见QQ上哥哥闪动的头像。他说,今天是何奶奶的忌日。我看完,眼眸一跳,心底泛起波纹。突然想用这不华丽的文藻和僵硬的文字记下那段过往。本来还想多写的我和何奶奶之间的事的,但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交际少还是那是太小,有很多都想不起来了,只是依稀的记得何奶奶微笑着送我们上学。
也有学过哥哥吹笛子,也有想过在何奶奶的坟边吹上一首。那种慢慢笛声,悠悠我心的感觉。
写完这篇文章,我已经泪流满面。我甚至感觉到何奶奶干枯的手在揪着我的心,一下一下的,疼得我又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哭多久,就这样盲目的哭下去或许也是一个好的选择。想借这个机会对那边没烦恼笑眯眯的何奶奶说:子孙安好,勿念;天气转凉,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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