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最爱吃的便是楼下沈婆婆烤的番薯了,每次路过,我常常情不自禁地被这热乎乎的番薯香味儿吸引。她烤的番薯总是很好吃,且比其他摊子上要干净许多。沈婆婆的番薯中藏匿着一颗母亲般温柔的心。起初,我是无法解读的,长大后,便渐渐领悟了。几年前,沈婆婆再也未出现,她走了,悄无声息地离去了,留下了一串热气腾腾的回忆。我竭尽全力试图从其他摊子中再次寻觅到这种熟悉且暖意融融的味道,只是没有了,它就如沈婆婆的身影般虚无缥缈。但在那一个肃穆的隆冬,我又一次寻觅到了这种最质朴的味道。
天色已暗,隆冬的天总是暗得如此之早。妈妈还没来接我,独自一人徘徊在车站前,迷茫、落寞,凄厉的狂风肆无忌惮地怒吼着、咆哮着,仿佛要将这死气沉沉的天掀翻。从未有过的彷徨,随着萧瑟的寒风一点一点吞噬着我身上仅有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飘雪终于挣脱了漆黑天幕的束缚,欣喜若狂地在空中旋舞、翻滚,与那猛烈的凄风唱和着,似天地间盛大的音乐会。一片一片的飞絮落下,漫过发梢、漫过双眸、漫过双颊,划过衣衫。它在我的双眸上蠕动时,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冰凉。
一辆辆车与我擦肩而过,却并非是我所希望的。只有这凄清的寒夜默默地陪伴着我,千丝万缕的惆怅和着委屈的泪水溢出来。
“敏敏啊,妈妈来接你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划过耳畔,是母亲,是母亲的声音!我转过身来,陡然望见母亲的发梢上落满了飞雪。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番薯,递给我:“快吃吧,这是妈给你烤的番薯。”我接过番薯,用力地咀嚼着。“什么番薯?”我蓦然回忆起沈婆婆的番薯,顿觉无味,便不由自主地将它随手一扔。“不会烤番薯就别乱烤啊,怎么那么难吃啊?”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母亲。母亲俯下身子,用冻僵的手指试图捡起那已“支离破碎”的番薯。那一瞬间,似乎这天地之间只剩我与她了。我是不忍心的,便转过身来,忽望见母亲在夜色中愈发憔悴了,早已有几缕细密的银发蜿蜒缠绕在她那原本乌亮的发梢间,雪絮在她单薄的衣服上划着……
我不懂你,是因为我不够爱你。那一瞬,仿佛是死寂,又仿佛是在远古的洪荒之中。“对不起,妈,是我不好。”我冲上去拥住母亲,我不愿再责怪母亲。母亲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平静地说:“没事,真的没事。”她再次从怀中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番薯,依然递与我。雪絮又笼住了我的双眼,在迷蒙中,我不知是凄冷的泪水或是冰凉的雪水。
我细细地咀嚼着母亲的番薯,原来是那么好吃,原来是那么香!那是一颗母亲最温柔的心,那是母亲的悠悠情丝,还是那种暖意融融的味道,甚至比沈婆婆的番薯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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